文章引自公視新聞議題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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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吳 東牧 on 2010/11/29



文 ‧ 圖 / 利格拉樂 ‧ 阿烏
多年前,我也曾經在部落居住過一段不算短的時間,當時,身兼母職還要當「部落文化工作者」;這和很多目前回原鄉戰鬥的人一樣,總希望能夠回去做些甚麼事情,卻又常常力不從心,尤其是女性。為什麼是女性特別辛苦?大多數的女性文化工作者常常都是女兒(媳婦)、老婆(母親)的重疊身分,要能夠同時顧及這許多事情,依照部落文化的生態性,往往比蠟燭二頭燒還要辛苦。


我還記得,當年下定決心回到部落時,對部落最深刻的印象就是老人與小孩兒,幾乎所有的中生代都因為生活經濟壓力的問題,被迫前往都市找尋餬口的工作機會,部落裡是原住民族人心底最安定的落腳處,所以最需要照顧的老人與小孩們放在部落裡成了理所當然的決定。

原住民的部落幾乎都不大,打從天未亮開始,總是可以聽見部落裡充斥著各種聲音,老人們依照著遠古傳下來的生活作息,早早就在生活空見間中四處移動;有時候,不戀床的小孩兒也常隨著早起的祖父母在田園中就玩耍了起來,我自己的孩子就是這樣;聽著長者與小孩兒天真的對話,與部落裡自然萬物的聲音交互傳來,其實那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它同時也是最重要的部落記憶長成過程。



  大多數的女性文化工作者常常都是女兒(媳婦)、老婆 (母親)的重疊身分,要能夠同時顧及這許多事情,依 照部落文化的生態性,往往比蠟燭二頭燒還要辛苦。

只是,在美好的背後,並不存在著美好的事實;部落通常地處偏遠,以現代的觀點來看,就是一個標準資源不足的地方,不論是哪一個部落大概都面臨相同的困境,當當代的原住民知識份子汲汲於原民權利爭取之際,通常在部落裡面這些最支微末節的老人與孩童們很容易被遺忘,就如同原民女性的性別主張一般。

認真的看,部落裡的老人與孩童們,承受著最不公平的對待,他們無力走出部落卻最扎根原鄉,然而,目前所有的社會福利制度,卻似乎照顧不到這一群最需要照顧的人們;部落裡隨處可見四處奔跑的孩童,因為托幼沒有他們的份,即使有,都是非原住民觀念的強制漢化系統;部落裡到處散居無依的老人們,因為看護制度沒有他們的名,即使有,也是語言無法溝通的社工倉皇來去。

原住民權益在近十數年間看來似乎有著某些被討論和參予的空間,但事實上其中的內容卻過於流於政治化口號,實質的內容究竟有沒有關照到所有的原住民族人?其實我是存疑的,如果原住民權益在政治角力的鬥爭中再繼續個十幾年,此時回頭看看,這些目前依然無依無靠在部落生存的老人與孩童們的共同命運,你會看到甚麼樣的光景?老人們逐漸凋零,部落痛失了傳承的口述記憶者;孩童們長大了,原住民遺失了傳承的文化行動者;這會是即將發生且可預見的事實。

而有著一群人尤其是婦女,默默地在部落裡付諸行動,或許,剛開始的出發點只是為了自己的孩子、家族的文化、甚或是老公丈夫的夢想,因此一頭栽入了部落文化的領域,但是,這群婦女做的事情卻不僅僅是文化工作者、母親(妻子)、媳婦(女兒)而已,她們同時還肩擔了更多的現下原民權益所沒有談論到的迫切工作內容。

這群婦女需要的不只是更多掌聲,她們的經驗與實踐也需要更多的被看見!